2017-01-02 阅读次数:
蒋介石知道日军进攻常德是1943年11月24日,当时他正在开罗出席盟军三国首脑会议,商讨反攻日本的战略以及战后国际局势的安排,并制定盟军合作反攻缅甸的战略及援华方案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蒋虽然对第6、第9战区发去若干指示电文,但重点还是放在开罗会议上。
12月1日蒋介石回抵重庆。据其日记显示,当天上午“查审常德战况”,下午即开始“指示对常德援应与死守要旨”。这一天,日军第3师团一部攻入常德,但在经过激烈的巷战后,被守军击退。
对于第57师能不能守住常德,蒋介石起初并不抱太大希望,因为他对余程万的印象十分糟糕,认为余是“胆怯无能,其状貌短小,不言而知其为非可托大事者”。但当他得知第57师已经死守常德9天,余程万还在11月29日的电文中明确要率部“作最后抵抗,誓死为止”,这使蒋介石对余程万的印象大为改观,认为余程万“竟能固守常德,正以自思往日观人多以貌取为不当也”。因此,蒋不断命令第9战区派遣援军解围,12月2日又“电勉”余程万,“激励全体官兵固守常德,完成使命”。随即又“与薛伯陵(薛岳)、郭悔吾(郭忏)各通电话,处置常德增援要领,并令陈纳德空军全力掩护常德,掌握制空权”。
不料就在3日凌晨,“誓死为止”的余程万突围了。对此,蒋介石十分震怒,他认为余程万“竟不顾一切,只知偷生,并未发电报告,直至今日黄昏,始证明其脱逃。一月余将士英勇之牺牲,皆为其偷生之一念,而反荣为辱矣。彼明知各方援军已逼近常德,并知敌军已成弩末,巷战且已三日,而彼乃竟以一念之生,置国家军誉与职责于不顾,岂不可杀,应即宣布其死刑,以振纪纲也”。
此时蒋介石对余程万的印象再次产生180度的转变,认为他是“偷生”、“脱逃”,并“置国家军誉与职责于不顾”。这一重大转变,加上常德的失守,使蒋“心滋忐忑不定”,进而联想到“军队空虚,官长不学,指挥无方,军政委糜腐败,难期振作,殊为前途悲而痛也”。这或许就是蒋动了杀意的主要原因之一。一天后,当蒋介石通过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了解到余程万“已脱险到达黄土岭”后,立即命令薛岳将余逮捕,并“即日解渝审判”。据何成浚日记记载,蒋在12月7日出席陆军大学特别班第六期学员毕业仪式时还特地强调“深恨余师长程万,未与城共存亡,谓必处以极刑,毫无宽容之余地”。
对余程万的审判,先是由第6战区军法执行监部调查取证,随后上报军事委员会军法执行总监何成浚。余程万的罪名有二条,其一为战前“未作市街防御准备,逃出时对所部又无适当处置,师长走后一日,部队猷不之知,仍继续抵抗中,迨察觉师长业已逃出,始悬白旗降敌(注:这一投敌事件在日军步兵第6联队史也有记载)”;其二为“毫不顾及民众,且约束不严,民众出城避寇,守军须每人勒索数千元,否则不肯放行,因此受害者甚多”。从这两条罪名可以得知,余程万的离开,不仅涉及到他自己的“偷生脱逃”,甚至还影响到所属一部主动投敌。不仅如此,他还纵容部队勒索民众钱财。
何成浚在核审此案时虽然认为余程万“遇此千载难逢之良机,而不肯死,致受军法制裁,诚中国军人之耻辱也”,却也罪不致死。不仅如此,余的上级、同僚、部属等也都纷纷上书认为余无罪,请求从轻发落。因此,何成浚所签呈给蒋介石核准的判决结果是五年有期徒刑。不料被蒋介石否决,蒋仍然坚持枪决余程万,对此,何成浚冒险拖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