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-09-12 阅读次数:
孔方贵:任总刚才说了日本是高端、高价值的市场,但由于其岛国性质,其在ICT产业链中具有孤岛特征,所以在很多规范、式样、协议,甚至手机硬件、软件的规格定义都是跟全球化不同的。过去十年,日本在产品路标、开发投入上得到了公司的支持,取得了一些发展。全球大战略前提下,面对日本本土市场这种特殊性上,公司打算如何发展日本市场?
任正非:首先,我想问苹果是不是全球化的公司?日本流行的终端主要是哪个厂家的?苹果能做到,你为什么做不到呢?前面有老大哥,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着老大哥前进呢?(徐直军:我们终端在日本的策略也就是和苹果差不多,所以说苹果在日本有些个性化,也不完全是)当你卖不动的时候,你就少投点人,不要投那么多人。世界上哪个国家卖得动,你们就到哪个国家去,为什么要占有全世界呢?世界有几个国家卖得动就不错了(徐直军:我们不会再走过去那种路,比如单独为日本市场设计1款或几款产品,但是我们会用全球的产品来覆盖日本,就像苹果)。
首先说日本的手机厂家为什么会跨掉,如果是卖功能手机,几十年不变,可能是世界第一。日本就是因为不能快速地适应客户需求,而失去了市场。第二个,就是客户的需求碎片化了,让日本的手机厂家不适应而跨掉。我们首先有个大的公共平台,在公共平台上我们理解日本的一些个性化需求。明年再往前走一步,日本的个性化需求又把公共平台覆盖了,那么个性需求又少一点,那么又可以增加一些个性化需求,我们是在大平台上适当满足一些个性化需求,而不是为一个国家定制几款手机,将来就没有办法升级了(徐直军:反思日本本地厂商做的手机不能面向全球,最后导致规模化起不来)。
蔡靖楠:刚才您提到日本有很多优秀资源,那么对于日本研究所来说,基于这些优秀的资源,做一些前瞻性的研究是很有优势的。但我们的研究经费,包括项目都是从总部来的,日本研究所无决策权。我们能不能提供这种平台或资源,让日研所在前瞻性的、创新性的项目上有一定的自主权?
任正非:(徐直军:你这个问题我清楚,也就是研究所是没有独立的预算去做研究和创新项目,所有研究所都有提到这个问题。但是我们现在经费又是由产品线或者研究项目向下覆盖的,这件事是一直比较矛盾。站在研究所的角度,研究所有一定的预算去做创新和研究新项目,说得通。但是在产品线的角度,又怕重复,现在还没有拿到好的解决方案)。我觉得2012实验室将来肯定每年有一笔预算,占一个百分比,这个预算就不管,允许大家花些钱做些前瞻性的投入,这个预算模式的改变,徐直军回去好好研究研究(徐直军:现在美研所在试点,日研所还没有过来)。
蔡靖楠:在有优秀资源地方,外研所做创新性研究项目的比例是否可以高一些,任总有没有什么建议?
任正非:你给我们提了一个很大的课题,就是我们组织结构的改革。我们愿意在我们的顶部设立一个思想研究所,我们的高级专家、高级干部可以在这个思想研究所里面头脑风暴,来理解世界未来可能的方向是什么,我们2012实验室来做些验证。我们过去很重视工卡,没有工卡呢,我们就认为不是我们的人。我们的视野与我们的工卡有那么大关系吗?在我们这个咖啡杯里面有很多没有工卡的科学家,我们也要支持,这样我们才有这么大的胸怀,才能去拥抱世界。要胸怀世界就要敢于气吞山河,富士山、喜玛拉雅山都吃到你的肚子里面去了,你看下你的心胸有多大。
我们要敞开心胸,拥抱这个世界。思想研究所需要确定一个边界,在一个边界范围内的项目,我们允许创新,既允许外部科学家创新,也允许内部创新,这样即使出现黑天鹅,也是从我们的咖啡杯里面飞出来的,我们有条件把这个黑天鹅变成白天鹅,所以你讲的是我们组织结构未来可能要发生的改革,这个改革正在酝酿之中。
张丽萍:前段时间看到一个数据,说苹果今年的销售收入是2000多亿美金,研发投入是90多亿美金,华为去年的销售收入是600多亿美金,研发投入是90多亿美金,从绝对数量上和投资比例来看,都比它要高,这个问题有几个解释,一方面可以说华为看的比较长远,苹果会短视一点,但另一种解释是华为研发投资收益比更低,不知道您怎么来看这个问题?
任正非:在你看来,哪个公司更有希望一点呢?(张丽萍:我觉得华为更有希望一点)对呀,你都觉得华为与苹果距离在不断短缩小,那就说明我们的努力有效果呀。苹果有40多年的历史,大家不要只看到苹果手机,世界第一台PC机是苹果发明的。IBM在苹果发明以后用5000多人抄了苹果的后路才做了PC机。IBM做了PC机之后发现PC机不赚钱,就发明了兼容机(X86),从而开创了一个电脑的时代。所以电脑时代要感谢苹果率先发明了电脑,包括鼠标。
第二个时代是苹果发明了动漫,图像处理技术。第三个时代就是iTouch,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东西加个手机功能不就很厉害了吗?果不然,过不了两年,他们就发出了第一代苹果手机。苹果改变了世界,我们要感谢苹果。苹果发明了移动互联网之后,就把这个管道撑粗了。撑粗了,谁发财?我们发财了。我们就可以多卖网络设备。如果没有这个时代,我们就会滑下来了,华为就可能不在了,领导人都不在了,这个产业还会有吗?我们从后面追上来,终端才追这么一两年,明确说是去年下半年才发展的,上半年我们的组织结构还是烟囱式的结构。
我去看了路由器的开发体系之后,我给余承东打电话,让他去查钧那看看模块化的开发模式,刚好余承东从北京下飞机,他也就去看了,看完之后下半年才改组织结构,改成了平台式、模块化的结构,才使华为的手机走起来了,能够卖两百亿美金就够疯的了,实际上他的话呢,你不要听,他真正给我讲的比你们想象中的还大。因为他敢跟我讲真话,不敢给别人讲真话,给别人讲真话,别人要卡他预算呀,要钱,要指标,我说我啥也不要,我们正在前进的路上,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地去看财务比?
神尾百惠:我是日代人事部的神尾,主要负责培训工作,我们在培训上有给新员工介绍任总写给新员工的一封信,但是这封信主要是针对在中国入职的专家来写的,关于日本本地入职的员工,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建议。
任正非:你说的非常正确,我回去要改进这封信,适应全球化的标准。因为这封信是很早以前写的,没有改过,当时还是基于我们是一家中国公司来写的,你这个建议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