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-11-27 阅读次数:
原因?
桑兰受伤后,人们自然要追问她受伤的原因。次日,友好运动会组委会组织了有8名权威人士出席的新闻发布会,报告桑兰受伤后的救治情况,解释悲剧发生的原因,并随后发布了权威的会议发言记录。
美国体操协会主席Kathy Scanlan(凯西· 斯坎兰)女士在新闻发布会上说:“我向你们保证,本次赛事、垫子的摆放、器械全都绝对符合国际标准。”“这(桑兰摔伤)是一个意外事故(Accident),我想大家都能明白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。”“它(桑兰摔伤)不是由不安全因素所导致的。”
美国体操队的协调人Peter Kormann(彼得· 考曼):“不论你怎样理解Accident(意外事故)这个词(的含义),它(桑兰摔伤)都是一个意外事故。”“那是一次失误(Mistake)。”
他认为,桑兰在空中翻过头了,导致脚该落地的时候没落地;头冲下不该落地的时候,偏偏却落了地。
友好运动会中国代表团团长、中国奥委会秘书长屠铭德在发言中两次使用“Incident”这个词来形容桑兰的摔伤事件,也承认那是一次意外。
美国体操协会为参赛的所有体操选手购买了重大意外险。相关的保险公司没有出席那次发布会。但是,他们也接受了意外事故这样的调查结论。对于保险公司来说,这样的结论是不能轻易认可的,因为他们将要为此支付最高可能超过1000万美元的赔付金。从后来17年间他们一直履行合同的做法可以推断出,他们对桑兰摔伤是一次意外事故的结论没有异议。如果不是意外事故,而是管理疏失,甚至是蓄意破坏造成了桑兰的摔伤,明明可以免责的保险公司何必要心甘情愿地充当一个冤大头呢?
综上所述,意外事故发生后,官方的结论众口一词,绝无二致,全都说桑兰的摔伤是一次意外事故。桑兰本人最初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时也是这么说的。但是10个月后,在离开美国返回中国的前夕,她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的时候,突然改口说,罗马尼亚教练贝鲁撤垫子才是她摔下来的直接原因。这是她第一次公开讲罗马尼亚教练撤垫子的事情。此后的17年间,她始终坚持这一说法,但是具体情节飘忽不定,变幻无常。除了撤垫子,她后来又加上了教练刘群琳看到她犹豫,便催促她“别犹豫,冲过去!”的喊话。再到后来,又有了她看到贝鲁撤垫子后,便一边跑,一边摆手示意让他别撤的内容。
同桑兰在媒体上的飘忽一样,桑兰在起诉书中的说法也不尽一致。从2011年4月28日递交第一版起诉书后,桑兰4次修改她的起诉书。在总共5版起诉书中,最后一版的说法,理应是桑兰最为认可的“终极版”。新出来的物证,恰恰证明了这“终极版”的指控没有根据。
在这份起诉书中,桑兰是这样描述她的受伤过程的:
“在她高速助跑到距离跳马几米远的地方,一个人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她的落地区并且开始把垫子拉走。”
“受到意想不到入侵的干扰,桑兰无法适当地调整自己。她的头直接落在了垫子上,造成两节颈椎的折断和错位。”
“由于正在落地区撤垫子,那个导致桑兰分心的人第一个来到她的面前。他后来被认定为罗马尼亚队教练奥克塔万· 贝鲁。”
桑兰说,贝鲁之所以要撤垫子,是因为他认为桑兰不需要多加一层3-5英寸厚的垫子。故此,“贝鲁走到离跳马不远的落地区来撤垫子。可悲的是,在来到落地区附近撤垫子的时候,他没有意识到桑兰已经以高速接近跳马了。”
除了官方和桑兰的说法之外,还有两个人的观点也至关重要。一个是遭到桑兰指控多年的贝鲁,一个是美国体操队的教练Jack Carter(杰克· 卡特)。这两个人都是世界体操界的顶级教练,他们的意见原本就比一般目击者要来得专业和权威。此外,桑兰出事的时候,贝鲁就站在跳马旁边,看得比别人更为真切,而卡特则用手中的摄像机记录了桑兰受伤的过程。这盘录像带比任何人的回忆与描述都更具客观性、准确性和证据性。
事发第二天,贝鲁在纽约接受了路透社的采访。报道说,桑兰摔下来的时候,贝鲁就站在跳马的附近,他甚至听到了桑兰颈椎折断的“咔嚓”声。他第一个赶过去帮助桑兰。
他说:“听上去好像是骨头折了,这让我揪心,所以我告诉她躺着别动。”贝鲁直言,桑兰“犯了一个错误”:“在做前手翻的时候,桑兰好像用力过猛。她试图把身体团起来以便在垫子上打个滚。但是着地的部位是她的后脖颈子,由此造成了医生(后来)所说的脖根处两节颈椎粉碎加移位。”
“(事故的)原因很简单,她出现失误(前手翻用力过猛)之后没有及时决断应该做些什么(自救)。她犯了一个错误。”
卡特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,已经是桑兰受伤一个多月以后了。8月26日,《叫早钟》的记者Paul Reinhard(保尔· 莱茵哈德)发表了对卡特的采访报道。作为一名专业的体育记者,他对桑兰受伤的过程,描述得精准到位,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。
卡特告诉他,桑兰受伤的原因是“她在踩踏板的时候冲过了头,踩在了踏板的前沿儿上。她的左脚在前,右脚在后(正确的动作应该是双脚平行——作者注)。”
卡特说:“她意识到自己要踩空踏板便开始团身。她过马的时候身体是蜷缩的(此时应该是直体的——作者注),她的眼睛能够看到天花板上的灯光(此时的视线应该是水平的,而不是向上的——作者注)。”
“我想她丧失了空间感;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。只要把身体伸直,或者干脆团紧,她都能够化险为夷。但是我想她并不知道这些。她什么也没做,任凭自己摔了下去。”